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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化多棱镜|出版界的“一人工作室”,让阅读带来多重的光

发布日期:2024-11-07 14:10 来源:新重庆-重庆日报原创 记者 聂晶
摘要:10月26日,在解放碑刀锋书酒馆举行的“何大草《夜行者:从荆轲到铸剑》新书分享会”上,编辑任绪军的名字被作者频频提起,是他促成了作家何大草的这本中篇小说集的出版。这本书,也正是任绪军在重庆所开设的图书工作室“重光relire”(以下简称重光)出品的第三本书,而这家工作室还不满周岁。

10月26日,在解放碑刀锋书酒馆举行的“何大草《夜行者:从荆轲到铸剑》新书分享会”上,编辑任绪军的名字被作者频频提起,是他促成了作家何大草的这本中篇小说集的出版。这本书,也正是任绪军在重庆所开设的图书工作室“重光relire”(以下简称重光)出品的第三本书,而这家工作室还不满周岁。

优秀的纸质书籍承载着文化和艺术的多样性,它能深入呈现文化的发生、发展和影响,这是互联网碎片化的信息所不能及的。近年来,小型出版机构在国内的发展呈现出积极态势。尽管规模较小,资源有限,但它们通过独特的选题策划和高质量的出版物,逐渐在出版市场中占据了一席之地,也为出版行业带来了新的思路和方法,推动整个出版行业的创新发展。

▲任绪军。受访者供图

我们不妨透过任绪军这位编辑的“一人工作室”,来看看本土的小型出版机构的成长与其正在散发的光芒。

做的每一本书你都很爱吗?

在何大草新书分享会的一周后,记者在光环购物公园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“逮”到了正在这里工作的任绪军。

“来!我请你喝照母山片区最好喝的咖啡。”

“去你工作室看看吧,我要代表读者看看这个新锐图书工作室的新场地。”记者提了个要求。殊不知任绪军有些害羞地说:“这里就是我的工作室。”一杯美式咖啡、一台笔记本电脑,人在哪里,办公室就在哪里。

每天去附近的咖啡馆办公,他已经习惯咖啡馆里的白噪声,这让他产生一种与附近连接的切实感受,同时又让他更加专注地工作。当然,“游击队”的状态也更利于他不间断地奔波于各个城市,与作者、出版社、营销渠道洽谈,与他们产生更强的粘性和互动。

2023年是任绪军从事出版的第8年。8年前,他研究生尚未毕业便去到重庆大学出版社跟随前同事邹荣学习做书,随后,参与创建图书工作室“拜德雅Paideia”。这家工作室专注于人文社科类图书的出版,迄今已出品170余种图书,从学术理论到流行文化,从《导读拉康》到“别再问我什么是嘻哈”系列。去年初,邹荣和任绪军获评“单向街书店文学奖·年度编辑”。去年底,任绪军从“拜德雅”离职,开始了新工作室“重光”的运营。

谈及新名字的来历,竟然是单纯地来源于他身边的轨道5号线重光站的站名,如果非要解读一下,任绪军说就是“重新的光,多重的光”,与法语单词“relire”(重读)组合在一起就是“一遍又一遍阅读所带来的光,每一次重新阅读都带来不一样的光”。

▲“重光”工作室的名字来自5号线的站名。记者 聂晶 摄

从业这些年,任绪军始终保持着对做书的热情。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书,以热情为驱动去挑选选题。不到一年,“重光”已经出版了远子的小说集《光从哪里来》、汪民安的思想访谈与随笔集《亲密关系的核心是友谊》、何大草的中篇小说集《夜行者:从荆轲到铸剑》。

“做的每一本书你都很爱吗?”记者问。

“至少从‘重光’的第一本书开始,希望是这样!”任绪军审慎地回答。不可否认,每一本书都是他的兴趣所在,做书是对自己的重新塑造,也拓宽了他的眼界,“探索这个世界的入口和出口口”,这,是他做书的意义所在。

小型出版机构如何走下去?

什么是小型出版?2010年创办“文钻图书”的独立出版人、作家傅兴文说:“我们也叫作家经纪人,相当于作家和出版社之间的桥梁,流程和常规出版无异。独立出版人会尽最大努力把一本书运作好,可以做得很精。”2016年创办“乐府文化”的涂涂坦言,和大出版社相比,独立出版人努力为新的发现找到生存空间,热情与风险并存。

“重光”成立后,在尽可能的范围内,任绪军严格控制成本,包括快递之类的细节成本,他没有办公室,也没有耗费资金为自己添加太多设备,更多的钱被他花在了购买版权和谈合作上。接下来,任绪军打算把更多精力放到线下营销推广活动上。借由线下活动,他觉得可以与更多读者交流,得到他们的反馈,以及看到为书籍宣传的可能性。

除了今年已经出版的三本书外,重光接下来的出版计划包括:田嘉伟介于虚构与非虚构之间的书写《今晚出门散心去》;“那不勒斯四部曲”译者、意大利语文学翻译家陈英的随笔集《工作的女人》;再版德国知名艺术理论家格罗伊斯的两部经典作品《走向公众》和《艺术力》……

目前看来,“重光”的可持续发展之路还颇为稳健。对此,任绪军坦言:“一方面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,非常感激我所遇到的这些作者,另外我深感‘做书’前提是‘做人’。”

他给自己立了一个硬性的规定:在跟作者、译者、朋友们交流时,不能夸饰,也不能把自己的因素代入过多,不能给他们造成一些虚假的判断。真诚地和他们沟通,哪怕这个选题、这本书谈不成,也希望对方是在冷静考量的情形下做决定,而不是基于一种狂热的状态把书稿交给他。

这也许就是小型出版机构(工作室)的优势所在,能够更好地满足作者、读者的个性化需求,而且因为决策流程相对简单,能够更快速地响应市场变化。

理想中“重光”是什么样子?

尽管自己的工作室还不满周岁,但任绪军已经有了自己逐光的目标,那就是他理想中“重光”未来的样子——成立10年的英国一家名为“陆上行舟”的小型出版机构。

“陆上行舟”的名字来自于赫尔佐格的电影《陆上行舟》,比喻创立出版社这一行为背后的荒诞理想主义。别看这是一家只有10名员工的出版机构,却屡获大奖,尤其在文学出版领域创造了令人侧目的成就:已出版三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作品:S·A·阿列克谢耶维奇(2015)、奥尔加·托卡尔丘克(2018)和安妮·埃尔诺(2022)。

“也许是我的经历和它的创始人比较像吧。”任绪军说,雅克·泰斯塔德在创立“陆上行舟”之前,已经在出版业工作了快10年,却始终只是文化行业的边缘人物。2014年,快30岁的雅克借钱创立了“陆上行舟”。第一年,整个出版社的正式员工仅有他一人,他要负责一切工作,正如任绪军现在这样的“一人品牌”。

▲“重光”已经和正在出版的四本书。受访者供图

谈及对未来的期许,任绪军充满信心地说:“我们在哪里工作,我们的工作就在哪里回馈我们。”将每一位作者视为“珍宝”,他始终保持着对出版事业的热爱和敬畏之心。

小型出版机构在国内虽然面临诸多挑战和困难,但其独特的魅力和价值不容忽视。我们希望阅读市场上多出现一些像“重光”这样坚持以内容为核心的小型出版机构,为读者提供更多元化的阅读选择,在出版市场中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。

延伸

小型出版机构在中国

近年来,小型出版机构在中国涌现。虽然独立出版人面临着相对高昂的创业成本和更大的风险,但仍然出版了令人印象深刻的作品。

拜德雅:

成立于重庆,内容多涉及不同人文学科领域的理论与思想。出版了福柯、阿甘本、巴迪欧等一系列重要哲学家的著作。

乐府文化:

挖掘出“高龄”作家杨本芬,并出版了她的畅销书《秋园》。他们已经出版了超过一百本书,并成功实现盈利。

纸上造物:

一家单人出版品牌,每年出版一到两本精美质感的大师“小书”。

行思:

由资深出版人杨全强创立,延续了其个人的出版风格,出版了拉美重要的后现代小说《三只忧伤的老虎》和詹姆斯·伍德文集。

明室:

国内极具女性主义色彩的出版机构,出版了一系列女性主义文本,包括广受好评的《从零开始的女性主义》,还有一些被遗忘的经典诗歌、小说作品。

来源: 新重庆-重庆日报

编辑: 刘一叶 主编:聂晶